懷孕生子後,我以為自己有了很多改變。
變勇敢、變得更加關注有關孩子的事物和議題。
其實,我有點不知道怎麼起筆。
常常看新聞或是聽別人提起,我們會有共鳴,卻容易遺忘,其實,就連自發性的事件,時間總是會幫我們淡化痕跡,只是這次,一切影像卻還如此鮮明。
事情發生的時候,沒有太多驚嚇,卻是滿滿的焦急,多希望那個人安好,多希望專業人士快點來幫忙,昨天很冷,風不停吹著,而我,卻從沒這樣焦慮過。
原來我還是膽小鬼,閉上眼睛,歷歷在目。恐懼感沒有消失,漸漸地、深深地籠罩著我…
一個騎士,下坡路,速度稍快,沒留神在旁的貨車司機開了門,他,就這樣打滑在地,好巧不巧,迎向的計程車剛好撞上,就見他如紙片在地,一注鮮血直流,動也不動…
這不是杜撰,是在我眼前…
我有想哭的衝動,卻怕嚇著了小寶,另外,有股滿滿的,我卻無法形容的情緒堵住了,我沒有尖叫,只是好氣自己怎麼沒帶手機。
等待的過程中,我不斷祈禱,希望他好,希望他好…
然而,為什麼這麼慢?明明光田就在附近,醫護人員呢?我不斷咒罵著!我看著地上滾滾的鮮血,更加焦急!警察呢?比醫院更近的明秀警局,警察在哪裡?!在民眾最需要幫助的時候,誰才能給予最及時的援助?神嗎?
我們心裡有數。
好不容易救護車來了,看著他們好冷靜,走得好慢,好不經心,我只能告訴自己他們得這樣冷靜處理,可是卻也不滿為什麼一點人性也沒有…
是的,他走了。
鄰邊的住家,事發後直問我們的車有沒有被騎士的車撞到,車和人命,能相比嗎?!第一時間該關心的,是車子嗎?現在的人,到底怎麼了?
警局筆錄,我沒有一直在場。不過小胖說,員警竟然大聲詢問往生者的親友關係,事後,又討論著。姑且不論對方交友關係如何,人有三姑六婆的特質,只是,大聲討論著,職業道德和對人的基本尊重在哪邊?
果然,我還是最討厭警察了。
果然,法律只保護懂得利用它的人。
驚魂未甫。
我在想,一個遊子在外,父母親接獲電話的那一刻,竟然是要處理這等事,真的,情何以堪?
我有很多感觸。
人阿,真的很脆弱。就因為我們的脆弱,不管是心理的或是外在的,我們才發明了很多東西來支撐著、捍衛著。只是,有時候,我們還是擺脫不了自己的本質,有時候我們只能歸咎於命運。
遇到了事情,我們才會從習慣和平凡中獲得警惕,才會從中更加珍惜所擁有的,也才會知道,自己到底有多幸福多幸運。
我看著我所愛的人,能夠在他們身邊安眠,能夠一覺醒來就感受到他們的溫暖,我,只求,他們能夠平安健康。貪心地希望我們能夠這樣安穩過日好久好久。
沒有了生命,平凡的我們,難以有意義。
一個人,能留下什麼?
端看,選擇。然而,我們有多少時間,這,就無語問天了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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